让我们藏起眼泪，微笑

2007-03-08

    不是不想伤感，不是不想崩溃，只是，崩溃之后还得从头收拾旧河山......渐渐地，快乐也就成了你的面具，一日一日地戴在脸上，终究成了你揭不去的皮肤，再渐渐渗入自己的心里，让我们相信自己生就是坚强而快乐的人！
    “不是不想伤感，不是不想崩溃，只是，崩溃之后还得从头收拾旧河山……”说这话的是我的朋友家美。看她一丝不苟的发型，灰色合体的职业套装，一尘不染的黑色半高跟皮鞋，再加上一脸的灿烂，没有人知道她最近多狼狈。
    先是她的父亲突然中风住进医院，家美和母亲一天24小时守在医院寸步不离。父亲好不容易脱离危险，母亲又因为又急又累，突然双耳失陪，也得天天去医院治疗。家美在医院—家—公司之间来回奔波，在父母亲的病床前左右穿梭。两个月下来，她已是花容尽失，成了地道的“骨感”美人。待她把父母接回家休养，在外读书的妹妹又打来电话，说她已报考了研究生，请空里汇一笔钱去。家美当然又得打起精神四处借钱……
    我从外地回来，听说此消息赶紧去探望她。我一路走一路想家美该是怎样的憔悴，怎样的沮丧。可眼前的家美虽然消瘦，腰身却仍然如往日般挺拔，面对她的笑脸，我疑惑传话的人一定搞错了。待我小心地问她近况，家美说：“一切都是真的”。我握住她的手说：“如果换了我，早垮掉了！”家美拍拍我的手笑：“其实我已经垮掉一百回了！”
    “可你看上去……”我再次疑惑。
    “是啊，我看上去无比坚强，无比乐观，像钢铁战士。所有的人都相信我快乐勇敢，无所畏惧。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每次从医院回来，骑着单车穿过空旷的大街，我要用怎样的毅力才能爬上四楼。走进这门，我扑在床上只想大哭大叫，可泪水还没流出，心底另一个声音就说：别哭了，省些力气，快睡吧，明早五点起床熬粥，六点到医院，七点半赶去公司……还有份材料要交……没想完，人已入睡……”家美的脸上满是无奈，却仍然笑着。
    在感慨中我只有沉默。
    家美接着说：“我真羡慕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人，她们总能找到一个理由崩溃一番：大吼大叫、大哭大闹，或者狂醉，或者失踪，或者干脆大病一场睡上几天几夜，什么都不管不顾。而且总会有个宽肩膀厚胸膛的男人随时等在旁边，承受她的泪水，然后为她收拾一切残局……可那只是，也只能是荧屏上的女人。现实中，你到哪里去找一个任你鼻涕眼泪抹满他胸膛的男人？他自己正有许多说不出的烦心事呢！所以，你惟一的出路就是挺住，拿出无比的坚强和乐观，笑呵呵地对一切询问的目光说，没什么大问题，一切都很好，我能够承受！你也就真的挺过来了。”
    从家美处回来已是下班时间，我坐上了公交车，车上都是下班回家的男女，大家对车内的拥挤早已熟视无睹，身体随着车身左右摇晃，手紧紧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。每一张脸都麻木而冷漠。男人们的领带早已松开，西装起了皱，皮鞋蒙了灰；女人们的头发零乱地披在额前，精心描画的妆容也已残缺，没有人在劳累了一天后还能保持在上司面前斗志昂扬的姿态。
    当然也有笑脸如花的女人，也有风情无限的男人。可是，他们只是在车窗上的广告版上、霓虹灯里闪闪发光，车子经过他们，他们的光辉映得车内的人更加灰头土脸。他们是天空中灿烂的星辰，是供我们仰望和想象的；而我们只是沉淀在海底的泥沙，卑微无助，在生活的暗流中被驱赶着前行……
    家美说得对，不是不想伤感，不是不想崩溃，只是找不到崩溃时可以依靠的臂膀，找不到可以崩溃的理由——崩溃之后又如何呢？一切都没有改变，那版旧山河也还得自己从头收拾。
    所以，还是挺起腰，露出笑脸，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往前走，走……渐渐地，快乐也就成了你的面具，一日一日地戴在脸上，再渐渐渗入你的心里。让我们相信自己就是坚强而快乐的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