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性,大部分国人的反应都是“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。谈性的男人浪荡,谈性的女人风骚。古代的传统观念流传到现在被冠以“道德”之名,虽说已经进入文明社会,但是很多男女对于“性”还是讳莫如深,脑中想到的都是打满了马赛克的不堪入目的画面。当今中国,“性”的讨论形式大多是网站上的匿名贴,酒桌上的荤段子,以及硬盘里的“学习资料”,很少能以正大光明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话题讨论中。一道巨大的马赛克压抑了我们的欲望,遮蔽了人们最真实的表达。
然而,越是禁忌,就越是令人有窥探的欲望。人们似乎谈性色变,却又不由自主地心向往之。正应了鲁迅那句:“一见短袖子,立刻想到白胳膊,立刻想到全裸体,立刻想到生殖器,立刻想到性交……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。”就如同提到《金瓶梅》,所有人都会露出迷之微笑。像蹲在墙角,偷窥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。其实,99%的人压根没看过这本,那些羞耻的笑,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。所谓物极必反,过度的性压抑和神秘化,带来的只能是藏在心里的需求和欲望的泛滥,造成的不良后果也会超出我们的想象。
去年一个名叫Ran Gavrieli的演讲者在TED上做了一个题为《为什么我停止看A片》。演讲一上来就讲了他停止看A片的两个原因,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:那不是真正的性。A片里面所呈现的东西并不是我们真正所期望的。
细细想来,谁才是你的性启蒙老师?是宿舍墙上贴的露骨海报?是岛国的各位老师?还是同学间私下传阅的黄色小说?因为缺少相关的教育,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对作者为了吸引眼球,而造出来的一些骇人听闻的东西深信不疑。一个一直沉浸在小黄文的女生说,只要男人战斗力不足一个小时,就是早泄。如果让直男们听到一定会找来一本科普书狠狠摔在她脸上。不得不说,性教育缺失或者获得渠道不正确,会让一个人在这方面有多蠢。父母在我们面前绝口不谈,生理卫生老师在课堂上也遮遮掩掩,仿佛一旦说起这个话题我们就会早恋,就会变坏。因为羞于谈性,所以很多人也羞于保护自己。
韩国电影《熔炉》就讲述了未成年人被性侵的真实案例。妍斗、宥利和民秀是一所聋哑学校的残疾儿童,他们长期遭受着学校校长、老师的性侵和虐待。
因为年幼不懂性,所以不会反抗,家人发现后,也因觉得不光彩而不愿声张,好像这件事由谁说出来谁就是那个最可耻的。就像很多女性在公交车上遇到咸猪手却只能悄悄远离或者提早下车,只因羞于向众人喊出:“他乱摸我”。我们怕被歧视、被误解、被疏离,只好选择忍耐。然而,我们所谓的“羞耻心”竟然理所当然地成了流氓的避难之所,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却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。著名性学家李银河在其著作中写道:在中国,性从来是可以做而不可以说的,它是人性中一个小小不言的弱点,是人人内心阴暗的角落中隐藏的一个“肮脏的”小秘密。苍井空说:我脱光衣服躺在镜头前,是为了生存。而你衣冠楚楚的站在镜头前,却只是为了私欲和欺骗。不得不说,我们的道德禁欲,已经到了虚伪的地步,很多所谓的道德卫士直接将性贴上庸俗、低俗、媚俗的标签。
“最羞于谈性的国家,却用性制造了最多的人口。”不谈性,如何繁衍后代。性是人类永恒的话题,生殖崇拜、青楼妓女、贞节牌坊、房中秘术、春宫图、艳情小说……一部中华民俗史,也是一部性文化史。“温饱思淫欲”是客观规律,性不肮脏,也不应该神秘。讳莫如深,避而不谈,并不能让人变得更高尚、更有道德。
大方谈性,总好过那些满嘴仁义道德,却满脑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。食色,性也。王小波说过“爱和想吃都是人性的一部分,如果得不到,也就成为了人性的障碍。”当然,我们提倡的性开放不等于“色情泛滥”。当一些无良的私立医院,在大肆宣传“无痛人流”等无良广告,就如同在诱导少女轻率地怀孕的时候;当男生女生当街摸胸舌吻,各种约炮软件公然宣传在大众面前的时候;当色情与暴力,90年代小录像厅揽客两大法宝,成为网站拉流量两大法宝的时候,我们就应该反思了。过犹不及,性解放带来的不应该是性放纵,约炮、小三、干爹大肆泛滥并不是我们的初衷。
性本身无可指责,每个人都能正视自己的性需求,确立正确的性观念才是我们迫切要做的。正如当今社会,满眼的短袖短裙,见怪不怪,哪里还会引人遐想?你有思想的自由,她有身体的自由。各自界限内,互相容忍,互不冒犯。所谓“淫者见淫,美者见美”,大抵如此。
文|曲一刀 公众号ID:welovequy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