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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分辨真正的朋友

发布时间:2014-11-04 00:00    作者:    来源:     访问次数:

如何分辨真正的朋友

2014-11-04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吴君
        在这个纷繁芜杂的时代里,我们对爱、互助和忠诚的需要恐怕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。在法国新近就有份调查显示,33%的法国人认为朋友是排在家庭之后(61%)、夫妻之前(30%),“使我们的生活更积极”的强大因素之一。当大家“想找点乐子”的时候,40%的受访者会选择“跟朋友出去”。
   另外,当下的社会对单身的状态开始变得宽容。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独自生活,人们用友谊来对抗这种宿命。在女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,社会经济地位日渐升高的独立女性们,不再将单一地巴望着白马王子的出现上,也很少把爱情攻坚战当作消遣了,她们更愿意花大把时间与闺蜜们泡在一起,逛街、聊天,甚至旅行。“生命中的朋友”取代了“永恒爱情”的神话。

     相比爱情而言,友谊更为灵活机动,当我们的朋友越来越多时,就越容易左右逢源,而不会有“失去某人”的感觉。当今我们每个人的“存在”,毋庸置疑,任何时候都存在于跟别人的联系中。一旦你的电话或者网络通讯中断,那无异于一场灾难!互联网的迅猛发展,使交往变得容易,古时人们往往终其一生三两知己,现代人有的竟然可以坐拥上千朋友。但是如何分辨“真正的朋友”呢?并非每个人都很清楚,也并非每个人都能从友谊关系中汲取正向的能量。

     再亲密也是两个人

     鹿蕾最近决定向单位请几天假,出去散散心,藉以缓和与好友袁静之间的关系。最近几个月,两人原本和谐的友谊仿佛正在逐渐消散。鹿蕾和袁静是从大学到工作都在一起的铁杆好友,关系始终融洽。问题出在最近半年,两个人合租房子,同吃同住,一同上下班过周末。更亲近的距离带来了问题:“袁静常常一个电话,就叫我帮她做这做那,我感觉自己像她妈妈,不,是保姆。”

    最近一次争执是因为工作上的讨论,起初只是观点不同,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个人身上,鹿蕾突然出言讽刺,尖锐地指责起袁静的麻烦和幼稚。袁静很惊诧,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支持自己、善于倾听的好友,何以突然间变了一个人。

    心理学家霍尔曾有一项研究,人际关系的密切可以通过交往双方所保持的空间距离得到体现。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之间仍然保持着距离,这似乎也意味着无论我们如何努力,彼此了解充分共享,我们都是带有不同需求不同特质的个体。

    如果把每个人都看成一个集合,我们与生命中走过的人都会有所交集。而与亲密的朋友,交集就更多一些。但正如没有两个一样的鸡蛋,也不会有任何两个人的交集可以彼此重合。对于交集永远都不相交的部分,那便是一个人的私人空间,它只属于自己,是每个人最个性化、最独特、最能代表自己的部分。如果这一部分受到侵犯或者不被认同,人就会变得愤怒,痛苦,哀伤。其实对于鹿蕾和袁静而言,身体的接近并不是造成关系紧张的原因,而是心灵没有保持适当的限度,侵占了彼此的空间,双方都感觉到明显的不适应。
   避免那些危险的交往

   跟爱情一样,友谊也可能是狂热的,带来毁灭性的折磨和冲动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“友谊就是无性的爱情”的说法是合乎逻辑的。通过友谊,人们无意识地,而且常常是强烈地,品尝到最初的欲望、不安和密切关系。也就是说,不被父母疼爱的人更倾向于与苛责自己的人建立联系。

   孙静和马蓓,一个内敛含蓄,一个直率甚至略带攻击性,她们在同一间外企共事——都说工作中难以建立友谊,她们两个却“互补”地成为好朋友,彼此间谈工作、谈爱情、谈孩子甚至谈性,既分享又担当,仿佛相爱一般。但在这种类似连体共生的友情中,也隐藏着某种尖锐的冲突:马蓓在工作中积累了大量的抱怨,无论是上司还是自己的职责;孙静却在工作中体会到更多的成长。因此,马蓓经常无意识地指责和攻击孙静,但孙静默默地接受着马蓓的情绪。“确实,我的朋友中,有好几位就像马蓓一样,经常当面攻击我,指责我。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”孙静说:“后来,马蓓受不了这份工作,辞职了。过了不久,她给我写了一封长信,强烈地建议我也辞职……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建议,但确确实实地,我感觉到,我在被胁迫。”

   心理学上用“控制”来定义这样的关系,而“顺从者与侵略性控制者之间的冲突——一种最易辨识的友谊冲突——有些很典型的特征。顺从者会在关系中有压迫感和自卑感;侵略性控制者则听到顺从感的唠叨就很容易动怒。”在心理学著作《过犹未及》一本书里这样描述过经典的朋友关系。

  “在这种关系当中,有两个很特别的界限问题:顺从者不能与他们的朋友确立明确的界限,而侵略性控制者则无法尊重顺从者的界限。”马蓓们或者是要求世界配合他们的想法,或者是希望别人以她/他理解的方式过活。他们常常自作主张——或是为朋友打点好一切,却不问朋友真正的需求;或是仗义执言,指出别人的缺陷,其实只是与他/她自己的理想不同罢了。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界限在哪里,一再地侵占其他人的生活,尽管是出于好心,却让人备感压迫和自卑。

    并非奉献自己的全部就是好,爱情、友谊都是如此。捷克斯洛伐克著名网球皇后玛蒂娜·纳夫拉蒂洛娃有句俏皮话:你知道贡献与奉献的区别吗?想想熏肉煎蛋吧。母鸡为早餐贡献了鸡蛋,而猪则奉献了它自己。

   肖欣在25岁时,跟一位有才华的年轻哲学家有了友谊的交集。对方是一个热情四溢的人,并笃信能把肖欣带入一个她从未涉足的世界。有一次,对方请肖欣参加一个小型沙龙,最后一刻,他跟肖欣说:“你来真没劲,你讲不出一点有意思的东西,不但自己无聊,也会让他人感到无聊。”肖欣顿时感到无比自卑,自己如此无足轻重,只能连表认同。

  由此可见,朋友间互相讲真话还不够,因为不是所有的事实都适宜说出来或者对方已准备好接受它。忠诚也还不够,因为持久并不总是意味着财富和质量。谁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——当与儿时好友再度重逢,惊讶于时间给你们之间带来的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   追求真实与差异性

    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?44岁的洪斌说,“患难相助”。35岁的小凡则认为:“无论多久不联系,一旦需要帮助,依旧全力以赴。不求回报,不做交换。”29岁的张屏的答案是,“喜悦时分享,悲伤时分担。跃入心间时甜蜜,想起时贴心”。得到倾听,获得支持,做真正的自己,而不必担心丧失力量和沉迷于诱惑,这些都是友谊无法阻挡的魅力。

   “友谊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平等、互利的契约,哪怕是稍微动摇一下这两大支柱之一,这个契约就被打破了。”这是一位社会心理学家对友谊的精辟阐释。所以,真正的友谊应该是相互信任的两个个体之间的约定,他们给予对方时间,互相倾听,欢迎对方,总是交换他们的所思所想。它同时也接受分歧,渡过误解和考验的难关,这就是友谊的运行机制。

   33岁的Shirley和Summer便是如此,一个为旅行能提前3个月写好计划表,一个是只要有感觉就去做,全然不按章法计划来,两个性格迥异的女人之所以能维护一段良好的关系,Shirley的解读是:“这种性格上的互补让我们从这段友谊中得到更多的能量,但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是,我们从来不对对方的生活和决定指指点点,也从来不会想要压倒对方的观点。”

   由此,法国精神分析学家让-皮埃尔·温特分析了一段“真诚”关系应具备的3个准则:自然,自主,敢于当面批评对方。就这种意义而言,真正的友谊根本不是一片甜美安静的海洋,它也是建立在接受冲突的基础上,只要这种冲突无伤大雅。“跟夫妻间的冲突不同,真正的朋友会一针见血”,张屏说:“你可能一年都对他横眉冷对,最后还得承认他有道理!”龃龉,欺瞒,背叛——友谊里的这些不美好也跟爱情一样,与我们的期待同在。“但在爱情关系中,我们用想像欺骗自己,等待着某个人把这种幻想变成现实;在友谊里,我们期待的却是一个能让自己清醒的人。我们可能会期盼真实,因为我们对这种关系的投入不如爱情关系的投入那么强烈,那么充满肉欲。”让-皮埃尔·温特说。

   其实,当我们要求朋友“做自己”时,就是接受了他/她跟我们的差异性,他/她是唯一的,而且与我不同。正是我们每个人的独特性让我们彼此靠近。有位哲学家就在其自传中发出感言:“朋友就是让我跳出自我、家庭和内心局限的人,让我改变那些对我而言太过熟悉事物的人。友谊把我带向一个新的地带,我幸福地停驻在那儿,而不会像在爱情中那样陷于风险中而迷失自己。”

   事实上,今天,再没有比藉藉无名、毫无个性更糟糕了。应该做自己,这要体现在自己内心,当然也要体现在自己和别人的关系上——我们在等待一个人“真实”的存在,而且告诉我们一些“真实”的事情。